文/赵永江
今天讲一个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真实故事。在坝上沽源县的冬天,那时的天气可真冷啊,西北风呼呼的刮着,把地上的积雪狠狠地扬起来,再卷到空中,用力地向下风头甩去。你如果敢顶风走,那你就须猫着腰,捂着脸,吃力地往前挪,决不能大步流星,不然你不但前进不了,有可能还得倒回去几步,就这样,你没捂严的脸还被飞奔过来的雪打得生疼生疼的,脖子里钻进雪沫子让人凉到憋气。这是说的白天,如果是在夜间,那就更是另一番境界了。
在沽源县西边一个较偏僻的小山村,因战备需要,每天夜间都必须有民兵巡逻执勤,而且民兵也是有三六九等的,有普通民兵和基干民兵之分。普通民兵是18岁以上到45岁以下,只要你没被戴上四类分子的帽子,那就是一个民兵了。但基干民兵又分几个层次,三等基干,为中年男女,二等基干为青年男女,一等基干那就要求政治上相当可靠,生产上积极,根红苗正,几代人无任何瑕疵的青年,这部分人也可称呼叫持枪民兵。
这个村,最近在清理阶级敌人远动中死去一个外号叫活阎王的老地主,据说解放前这个地主在口里老家欺负穷人很出名,不但剥削穷人,而且还放高利贷,催传逼死过几个人。土地改革时民愤很大,趁农会没注意逃到口外,隐姓埋名在口外沽源落了户,名字改叫王仁明。
后来随着运动的深入,这活阎王被原籍发现后来函揭穿了。这个王仁明在现在的村里也不是个善茬,且为人奸诈,口碑挺不好的。当地发现其人的历史后,就组织革命群众对他进行批斗,让其交待历史罪恶。这个地主也真够坏的,他把耗子药拌上莜麦,悄悄地洒在邻家一个贫下中农的院里,把邻家的几只鸡毒死了后,自己也吃了耗子药中毒死了。而且死相相当的狰狞,七窍流血,舌头外吐,人们有几个胆大的去看了,吓得夜间不敢出门。
话说这天晚上,有五个持枪民兵执勤巡逻,其中一个叫二大旦的憨头憨憨脑的民兵,这小子胆子老大了,活阎王死后他敢在现场活动,而且他也参与了埋葬。几个民兵巡逻到半夜里,因外边刮的风雪大,人是冻得不行,几个人就凑到队里的饲养房里避风去了。
年轻人一坐下就开始吹牛,这个说他不怕鬼,那个说不怕狼,可嘴上说说,心里是怕的。说着说着就说起前不久死去的活阎王,这回二大旦可来了劲儿了。二大旦说,你们一个村的人都让吓得不行,三楞头媳妇晚上出院尿听见哭声,不但尿了一裤子,跑回家都吓昏死在地下。我看都是自己儿吓自己,我就不怕他活阎王这个死鬼。说罢了还拿出根蓝钻石烟自顾自地抽起来。这时一个外号叫吓惊狼的民兵说,你这会儿敢去活阎王的坟地走一圈回来?二大旦说咋不敢,不信咱们打赌?一个叫机灵鬼的说打赌就打赌,你敢去一趟,回来给你买两盒蓝钻石,如果输了,你就把你身上装的烟让我们大家一人抽一根就行。
二大旦一来吹牛吹出去了,二来一听能赢的两盒烟就滿口应承,抬腿就要走。机灵鬼说,你万一不去在外边绕一圈儿回来我们也不知道,你得去那儿立个记号。二大旦说行,你叫立什么记号?一个说在坟上放块石头,一个说插根棍儿。这话可给机灵鬼提醒了,说,你在活阎王的坟上钉个撅子。二大旦说日你娘的,大冬天能往地上钉撅子?你这不是抬杠了?一个民兵拿起地上的一个铁mi(上是个入字下面是个土字)橛来说,用这个总行吧,又给拿了个铁郎头。二大旦说这个可能行,刚埋了几天,坟堆上能钉进去。说完就又穿上大皮袄朝埋着活阎王的西沟里去了。
埋活阎王的地方在村里的西沟,离村子里有个二里来地,二大旦顶风冒雪吃力的向沟里走,走不到一半路,不知是什么东西,黑乎乎的在他眼前闪过,把他吓了一跳,好在他胆大,要是别人肯定扭头跑回去了。二大旦只是大声的骂了一句,X你娘的板Ⅹ,爷不怕你。继续努力地往前走,可心里也有点毛了,风雪声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呜呜咽咽的哭泣。好在二大旦坚持走到坟上,马上一手拿mi橛,一手拿锤子钉,砸了几下,估计钉进去了,二大旦一会儿也不敢停留,站起来就跑,可不知道让谁把他拽住了,闪了个大马趴。这下可把二大旦吓坏了,大叫了一声有鬼,声调都吓变了,拔腿没命的连叫带逃,但后面的"鬼"拽着不放,而大旦心生一计,来个金蝉脱壳,脱下皮袄继续跑。
等跑回去跟大伙儿绘声绘色说了经过、感慨:"闹了半天还真有,这回我可信了,真有真有。我他妈钉好了要走,叫他娘的活阎王拽住了皮袄不让走,真吓死人了,要不是老子金蝉脱壳,还不被活阎王给活吃了?"
大伙一看皮袄倒是不在了。就说你肯定回你家脱了回来哄我们的。二大旦说咱们这会儿拿上枪去看看是不是真的?他这一说大伙儿也不敢去,最后说天亮了我们一起再去看吧。一个叫孬子的民兵说,现在也不能说谁输了,二大旦你把蓝钻石拿出叫大伙儿抽吧,如果你赢了明天给你买三盒,输了也就算了。二大旦气哼哼地把烟拿出来让大伙抽了。
天亮了,大家和二大旦去西沟看去,大老远就看见活阎王的坟上有一个皮袄让风刮得一动一动的。二大旦说那不是我的皮袄?等走近一看,就是二大旦皮袄,被铁mi橛钉在坟上了。大家说"这就是你说的叫鬼拽住了"?笑得大伙眼泪都出来了。可二大旦回去却病了,人烧得说胡话。二大旦的病吃了几天止痛片才好转了。
这个失传的笑话今天翻出来让大家听听。
编辑/飘飘花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