亿万年光阴的洗礼，每块石头都蕴含着独特的语言和灵性

遇见“菊花绿”石头

文｜钱声广

前些天，应朋友之约，去了位于成都市新都区的秦樱园。由于近期气温一直偏低，今年秦樱的花期有些推迟。虽不是秦樱的盛花期，但占地300余亩的秦樱园也已是姹紫嫣红，特别是秦樱园中耸立的那块巨大的墨绿色石碑，更让我们驻足良久。碑的正面是用秦篆镌刻的“秦樱”两个红色大字，足可与这满园的秦樱相得益彰。

我对这块墨绿色的巨石很是好奇，原以为是墨玉。朋友介绍说，这叫“菊花绿”石，产于雅安天全，有着亿万年的沉淀生成历史。亿万年，对于人类，那是多么漫长的时间，遥不可及，然而“菊花绿”石正是在这亿万年里历经孕育、生长、成熟的，现在以它最美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。

我很虔诚地欣赏这“菊花绿”石之美。它的美美在它色泽暗绿，纹理浮现均匀的白花，且花型似菊。在成都地铁站和一些城市公园中，随处可见“菊花绿”这种绿意盎然的艺术美。

天全，我去过也途经过数次，历史悠久，故事多多，几次去康定的途中都停车在天全吃“桥头堡抄手”。它位于四川盆地西部边缘，地处二郎山东麓，青衣江上游。我知道远古的时候这里是徙国的首都，早在新石器时代即为人类聚居之处，后古羌人通过天全的禁门关翻越贡嘎山，带去中原的茶叶和丝绸，带来了吐蕃马匹和西域文明，成为传播中华文明的古丝绸之路，但对这里还盛产菊花绿石材却是第一次听说。

天全的紫石关我也去过，红灵山下，天全河畔，有一个村子就叫紫石关村，那里的石块五颜六色，还有紫色的石头。

相传，远古的时候，共工争帝败而怒触不周山，导致天塌地陷，天河的水注入人间汇成一片汪洋，女娲不忍心生灵涂炭，甘愿代大哥共工受过，炼五色石补苍天，折神鳖四足支撑四极。

未曾想女娲日以继夜地奔波劳累，补到雅安天全境内时，还有一道裂缝未补，终因体力不支，不慎将身上的佩剑掉入江中，剩下的五色石也散落在天全境内的大山里，于是便匆匆复命——天已补全了。

其实，雅安的“三雅”：雅雨、雅鱼、雅女的美丽传说，真正的出处是在天全。天漏使这里雨水充沛，不仅把层层叠叠崇山峻岭滋润得林木森森如诗如画，更是把这里的女人滋养得肤色细腻娇艳如花。

因而有人说，气象学家看雅雨，研究的是它的地质地貌和天体运动；作家诗人看雅雨，是钟情于它的文化情调；画家看雅雨，则是醉心于山水，品味诗情画意。我加了一句，旅行者更多的是沉浸在这大自然的美色之中。

我喜欢大山，也喜欢石头。一位从事地质工作的老朋友喜欢收藏各种石头。说他的家里是奇石馆一点也不为过，有些石头颜色各异，有些石头图文并茂……他说石头是有灵性的，也是有语言的。

因他这句话，害得我经常会伫立在一些大山之下，面对那一座座端坐如佛，神情淡定的山峰，便想静下心来与它们对话，听听它们如何轻声细语说着风云变幻、沧海桑田的过往……我知道石头是有灵性的，大千世界的一切一切，肯定会涌进了它们的思想，不然亿万年来很多东西消失了，它们何以能如此淡定的屹立于世？

朋友告诉我，在天全的大山深处埋藏着丰富的矿石，它们经过亿万年的光阴沉淀，每种石头的颜色、质感、肌理、形成方式、构成元素都有差异，每种石头给你的感受是不一样的，“菊花绿”石便是如此。

我轻抚着眼前镌刻有“秦樱”字样的“菊花绿”石，它浑身散发着一种灵气，氤氲升腾，似有菊之馨香……难道它真的如传说中女娲补天时散落的五色石吗？

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今年春晚演出的《只此青绿》。这个舞蹈诗剧的创作灵感就是来源于北宋天才画家王希孟的《千里江山图》。该画作以石青、石绿等矿物颜料绘染着色而成，绚丽的青绿色调交织描绘出了神州千里江山的锦绣恢弘。《只此青绿》对于弘扬我们的传统文化，无疑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。

此时，我恍然悟出：亿万年的“菊花绿”石与数千年的秦樱会聚在一起，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文化创意。